轻简的手绘画风勾勒出让人过目不忘的狐狸。 轻简手绘画风可以矫正儿童审美吗? “大坏狐狸”又甜又欢脱,若能放松进入这个手绘农场,就像有人摇着你的身体疯癫地晃了一阵,抖出了八十多分钟的咯咯咯笑。如此看来,轻创作不一定输给重工业,动不动就谈什么技术流,倒不如试试回归趣味本源。 早春三月忽然就飘起了小雪,这种出乎意料,正像一部法国绘本动画——《大坏狐狸的故事》在中国电影市场的亮相。它的海报鲜亮,像是刚刚才被画出来的,水彩还在等待被烘干,纸上的动物们等待着复活。仔细看去,它用几条线就描出一口白牙,猪脖子上的线条还没画全,认真的吗?可恰恰是这些简单线条带来的愉悦和甜蜜,或许十倍成本砸出的视觉大片都没做到。轻创作不一定输给重工业,动画电影里尤其是,轻巧的创作常常四两拨千斤。 手工感和复古感,是这部动画的核心基调。它坚守着一些传统的趣味和美学,带着小古董的奇妙,砸出新时代的笑声。在当下这个强调重工业电影的时代,很少看到电影大胆打出类似“手绘”“二维”的推广词了。而改编自同名绘本的《大坏狐狸的故事》则漫步而来,带着一种“不用画满人物脖子线”的自信跑来告诉观众——来,看看二维动画表现力的巨大可能性。 轻简的手绘画风已定,作为电影的《大坏狐狸》如何刺激出表现力呢?在故事层面,这倚仗于它玩儿脱线的喜剧设计:小鸡爱上了“吃鸡”,法国猪要把中国婴儿邮寄回家,最后的最后,圣诞节居然被一群笨动物们拯救了。在这脱线的剧情背后,是不敢松懈的精密创作。正如导演所说,做喜剧就像做钟表机械,一点点偏差都会出错。同时,看似疯癫的小创意们,早在一个世纪前就得到过检验——几个主创在采访中都谈到了卓别林等默片巨匠的影响,那些兔子踱步、疯狂追车的段落,正像是二十世纪(slapstick comedy)打闹喜剧的当代动画传承。如此看来,默片时代的小戏法远远没有过时呢,也正因为动画世界里可以骗过重力学,默片里被人身演绎的身体笑料,在动画里得到了更加肆意的展现。 为了夯实喜剧,主创们反刻板印象地塑造了每个动物,懒散的看门狗和靠谱的猪都很鲜明,能扛起各自的那片谐趣。但不论它们多么颠覆传统印象,没人能偏离童真的“看管”。电影里找不到一个正经的反派,所有动机都被摊在农场草地上,敞亮得很,所有矛盾都会被童真消解——而对于内容的这种处理,恰恰呼应了它童趣的画风形式,内容和形式达到和谐。一定会有观众不喜欢这种处理,但至少要承认,这部动画的基调是完整而自洽的。 这样端正又透亮的动画,可以矫正儿童审美,简直让人想叫它“动画界背背佳”。据说在观影活动中,有个小朋友问了一个哲学问题:“农场的主人是谁呢?”所有大人都开怀大笑,大家都被这个发问击中,又继续回味。好的动画能刺激出跨年龄层的互动,而在一部美学和理念更加纯正的动画里,或许每个小朋友都可能变成一个天生的哲学家。 □强强女士(影评人) |